捷瑟敏

算是寫到一半卡關,但還是先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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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manity and its doppelganger: thoughts on Sci-Fi stories


這篇文章的內容主要是要淺談人與科技的關係，
還有這個主題在電視影集、電影當中出現的風貌。
引援比較多的題材應該會是星際迷航系列（Star Trek Series）。


標題所謂的「二重身」，或可稱之「鏡像」
是要廣泛地指稱以下兩種對象：
其一，「相似者」，外觀或某種特性與人類相同的對象；
其二，「相襯者」，與人類相比較之下，呈現出差異的對象。

然而，這種外在的相比，有如外在的鏡像映射，
卻讓我們照見了內在的衝突張力。

影劇媒材中的外在具體化角色，往往提供了一種內省的跳板，
讓我們聚焦於人類的某種特質或品行，
在原本看似與自身不同者的身上，映射照見了自身。

［相似／相襯］

我們在《星際迷航》的克林貢人身上，看到了粗暴魯莽的缺失，
卻也看到了尚武戰士愛好榮譽、忠誠的美德。

在佛瑞吉人身上看到了貪婪、為了獲利而缺乏原則的個性。

在瓦肯人身上看到抑制情感的理性、高行事效率
（當然，我們仍然堅稱人類身上有某些他們沒有的品質，諸如直覺、即興、求變）

我們在百科（Data）看到了小木偶故事的未來版本：
人類的感性層面，在它的眼中不是缺點，而是它渴望達到的目標。
於是有情感晶片這種成為人類（Becoming-Human）的手段。
或者伯格女王讓它在系列電影中得到了觸感、痛感，卻因怕痛而失去了原本的戰鬥力。

我們在這些極端化、樣板化的角色中，
還是看見了人類自身的一部分。
儘管在《星際迷航》系列中，是一個烏托邦的樂觀未來世界，
人類充滿了勇敢熱血、愛好智慧、勇於改變的品質，
然而這並不是人類現存狀況的真實描寫，頂多只能說是努力的目標而已。

不過，在它看似廣納各形各色生物的故事之下，
仍然（或許不得不）維持人本的思維。
「人是萬物的尺度」，而我們理解外星人似乎也得從人類的角度理解起。
我們的語彙也侷限於人形生物（humanoid）這種以自身為尺度的方式。

但《星際迷航》系列也提醒了人類不是宇宙之主：
出現了某些超脫形體限制、超脫時空限制、高智能的存在者。
相比之下，有時人類的成就便有如螻蟻一般渺小。

然而，像Ｑ這種頑童之神、神聖干預者，
這還是不禁讓我們繞回人類的老問題，即人與超越的存有者，
人神之間的關係。
Ｑ就算不是人類的造物主，也可以是人類的監督者，
於是人類的命運便不是主宰的，而是有各種智能生命隨侍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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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與非人」的討論，
最後往往聚焦於一種內在張力，即我們「人類」談論時的含混。
定義似乎是不段游移的，然而我們將它們全包了。

「身為人類」既是自然的，也是文化的，
它既是自然的一組條件，也是社會中的一組理念，我們冀望能達到的目標。
若把標竿設得太高（尤其是應然的條件），則沒有半個人夠格自稱為人，則顯荒謬；
但若把人類的定義放得太狹隘，則淪為生物性的表述而已。
人性，我們有時讚揚、有時貶抑，
因為它就是如此混濁複雜。


我們從科幻故事中懵懵懂懂地得到某些教訓。
因此引發了觀眾智性上的「人機之辨」，並獲取某些思考激盪。

例如，機器人、生化人、複製人也應當得到人道對待。
故事引領著我們，讓我們看出外貌的差異，有時候卻有內在的相通；
（外貌迥異卻具有人性的機器）
而外貌的相似，卻在社會價值上有截然不同的角色、差別性對待。
（比如《絕地再生》被當作修復零件肉塊的複製人、
或者被《銀翼殺手》被剝奪若干人權的生化人）


人是既有情感又有理性的生物，我們被卡在其中動彈不得，
於是便有了通向其中一極端的想望。
先前提到了百科對於成為人類的渴望，由理性計算通向人類，
但也有另外的反向例子，
即被百科的兄弟知識（Lore）統治的那些得到個體性（individuality）的伯格人。

伯格人的社會想像是大全意識（collective consciousness），整合單一思想的種族。
然而卻無意之間被感染了個體性。
這是一個荒謬的存在危機（existential crisis），
正符合存在主義中，人們逃避自由的性情：
因為這樣的自由讓他們無所適從。
而這樣的無助，又讓Lore有了極權統治的立足點，
給予伯格人再次隨波逐流、領受既定價值的機會。

同樣地，漫畫《寄生獸》當中的米奇，
也對那種被吸收同化的潛伏睡眠狀態，有著一定程度的渴望。
這種情緒，也是人類性情的一部分，
人並非總是積極勇敢、求新求變，
人類也有這種求閒適、想要進入睡眠盲目狀態的傾向。


我們的二重身不一定要仰慕人類，也可以厭惡人類，或者仰慕其他的物種。
異形系列電影的生化人主教，便對異形原始生命型態的強悍，表示了傾慕與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