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想得太深了，訊息就在表面」
「你有看，但沒有看見。」
大家破案遇到困境的時候，都會去找漢尼拔打啞謎，
而這個系列作的破案推理方式的特色，或許可戲稱為「表面主義」，
你太鑽牛角尖了，反而沒有看到最基本的事實，
或者說你沒有看到「媒介本身即訊息」。
《沉默的羔羊》中，FBI上司為了跟警察順利溝通，迴避女探員史達林，
讓她心裡很受傷。導演透過大男人的警察文化，一女與眾男警共處一室的尷尬，
來凸顯女探員史達林被打量身軀、被輕視的狀態。
當男性慾望女性的原因，只侷限於她的外表，
「我只要妳的皮相」，構成了某種不平等的關係。
大男人怎麼打量女性，已經暗示了兇手怎麼物色他的受害者。
我們回頭看水牛皮爾，他跟這些大男人很像：「我只要妳的皮」。
只是要的理由不同：
我要妳的外表，是因為我要蛻變，變成細皮嫩肉，讓其他男人欲望我。
換言之，就是真的在「以貌取人」啦。
其次，《紅龍》裡面探員威爾一直沒有看破的線索是，
不是問「錄影帶裡面究竟藏有什麼線索」，
而是更淺一層去問「為什麼受害者都有家庭錄影帶」，
漢尼拔說威爾沒有看見的東西，就是「錄影帶此媒介本身就是線索」。
02.
傾慕威廉布雷克畫作中形象，牙仙想要成為令人敬畏的紅龍。
傾慕女性的皮，水牛比爾想要成為細皮嫩肉的辣妹。
他們都有個蛻變的計畫。
蛻變照理說是自然而然，但是這種計畫更倚重他們的想像。
他們要的是蛻變那種神祕的劇烈質變，但其實是想像提供一個解決方案，
只要照著這個方案作，我就得以自我改變，成為被慾望被愛的人。
從自我厭惡者，變成自我感覺良好者。
03.
漢尼拔驚人的嗅覺，敏銳的推理能力，讓他看出史達林的出身以及不自在。
然而，他以為她只是某個受家暴的逃家女孩，事實卻不是如此。
雖然說父親之死對史達林的成長也很重要，
但令漢尼拔驚艷的是，這個女孩不是因為自己受苦所以逃跑，
而是因為「受不了他者（羊）受苦」而逃跑，
夜裡嚎叫的羔羊令她不寒而慄，輾轉難眠。
她救走了一隻小羊，即使知道可能是徒勞，她還是選擇出手營救。
就是因為史達林敏銳對他人受苦的神入，以及想要拯救他者的心，
漢尼拔於是興起調教她的慾望，建立奇異的師徒關係。
電視版的威爾同樣有超強的神入能力，簡直就是感應少年，
透過時間倒轉來建立案發現場，這招剛看或許覺得新奇，
每集都照公式跑就有點累人了，但是電視版的屍體裝置藝術的確做得不錯。
電視版的神入能力，反而對能力持有者產生風險，
因為為了破案而神入兇手的心靈，有可能自身著魔而難以退駕。
04.
《沉默的羔羊》裡頭的告解關係，複製了若干到《人魔》當中。
Verger看破了史達林的罩門，她對Verger醜陋的面貌無動於衷，
反倒對自己被問到宗教的事情反應很敏感。
這段告解關係，就是要凸顯十年後的史達林，還是失去了一些信仰。
她救世的心還是耗損了一些，感到虛無與無力。
但是這層自我懷疑，在電影中並沒有很大的著墨發揮。
05.
查了一下《人魔》小說跟電影結尾的差別。
顯然是有觀眾接受度的顧慮，從書中的調教成功，改成電影裡不可得的愛。
06.
電視劇當中，漢尼拔的心理醫生這樣形容漢尼拔：
「你的心牆築得太高了，自然會期待有人能夠越過來。」
這種高冷的孤獨感，讓強大的漢尼拔也有弱點：渴望知交。
因此，他會培養有潛質的人，讓他成長，跟自己得以抗衡，否則這個世界太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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