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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is couleurs: Bleu (1993)
http://www.imdb.com/title/tt0108394/

Directed by
Krzysztof Kieslowski

Juliette Binoche ....  Julie Vignon (de Courcy)

(A). 表達活動與其內容

看這部片的時候我做了兩個猜測:

1.女主角是真正作曲家,但是她的謬思是她的丈夫,所以丈夫與孩子死後她無法作曲。
他們兩個人唯有一起生活才創作那些美妙的歌曲。

2.丈夫卻不是那樣地愛她,女主角幫她捉刀令他自尊受挫,
使之無法接受與女主角的親密關係,並間接引起了丈夫的外遇行為。

可能不是很準確的猜測,但我延伸這個想法:
作者是誰到底重不重要?
創作者以及他的創作靈感來源或者啟蒙對象的曖昧關係是什麼?
(銀河五百是否是VU再世,拿破崙是不是整個世代的孩子?)
沒有了謬思的創作者是不是無法獨立生產?
有沒有可能,創作者認為自己只是自己靈感來源的寄生對象,
他只是記錄下靈光閃現的時刻。創作者是個神祕的轉譯家,卻不居功霸占美麗的意義。

梅洛龐蒂大叔說藝術品當中能表達項跟被表達項是無法區辨的。
表達活動與其表達內容的含糊交織,正是因為藝術活動是在時間中的活的表達,
我不是僅僅表達某種既有的時代精神或我自己的美學準則,我更從做中學,
我在實際脈絡中所引入的即興成分,使得我的What is said總是超越我的mean to say,
於是我在創作活動中重構了我表達與感知世界的方式,成了動態循環。
因此肉身主體不應當被視做不受實況內容影響的純粹機能,
因為實況內容會反過來重構主體過濾資訊以及表達的方式。

或許因此,我們難以斷定是作者透過作品在說話,還是作品自己在說話?
更甚,還是作者所處的時代脈絡在透過作者說話?(效果器透過踩它的鞋子在說話?)

思想實驗如下:
[丈夫作曲家/老婆謬思]
那麼若丈夫是真正的作曲者,我們將發現茱莉失落了兩次:
第一次是自己做為意義噴泉的身分再也沒有人可以捕捉了。一個無人歌頌的謬思。
第二次則是驚覺:自己並不是丈夫的謬思,他的創作曲並不是"用音樂表述的茱莉",
因為那些歌曲是獻給女律師的。

[丈夫謬思/老婆作曲家]
如果茱莉是作曲者,第一次她將在失去丈夫之後也失去了歌頌生命的熱情,
她成了斷了根的無能者,再也無法寫出同樣的歌曲來。
第二次她則發現自己以往的所有感情的傾注,這些歌曲終究是表錯了情。


另外,同事嘗試著完成那些破碎的遺稿,但是茱莉卻在釋懷之後完成了作品,
當她邀約同事來拿作品,同事卻拒絕了。
他認為自己的作品雖然不是那麼棒,但至少是自己努力的嘗試。
他不是要做一個假冒的茱莉的丈夫,而是想要做為自己而受茱莉肯定與喜愛。
茱莉是他的謬思。但他並不打算把轉譯的工作讓給茱莉或別人做,
這種浪漫主義式的書寫,終究必須在愛情當中達致對自己的肯定。



(B).四個笑四個游泳四個黑暗停格

其一,我統計了這部片的笑的次數:
(奇士勞思基說整部戲,
茱莉只有因為孩童重述那個丈夫死前講的那個笑話笑過,於是我就算了一下)

1.
茱莉認為所有的財產跟沾滿記憶的東西她都不要了,她會被刺傷,
於是她決定把所有財產物品都轉換成最沒個性的東西:存款。
茱莉的律師詢問她:我可以問妳為什麼要這樣做嗎?(指房子跟家具都換成錢這點)
茱莉笑著說:不可以。

節錄一段對白來引證:
Julie Vignon: Now I have only one thing left to do: nothing.
I don't want any belongings, any memories. No friends, no love.
Those are all traps.

我這邊稍微提一下,哀悼:坦然面對親友的死亡,跟壓抑或逃避記憶是不一樣的。
前者對悲痛的記憶釋懷,後者卻刻意地避談或避免崩潰,擺出對悲痛記憶的防衛姿態,
這樣反而造就了自己的內傷。
茱麗的僕人哭了,茱麗問她為什麼哭,僕人說:因為您都不哭。
我們要逃避一個東西,就必須保有對它在哪裡的記憶,以便逃避它。
(創傷記憶同樣沒有被忘記,只是透過防衛機制建立對它的"擋信名單"迴避它的顯現)

記憶顧然會隨著時間淡化,但因為人在現實中的活動,與原本極欲壓抑的創傷記憶,
之間可能有隱喻或轉喻的關係,所以我們在現實遭遇中,
難以避免地重新被提醒自己急欲忘記的傷痛......
例如說,我想忘記我的前女友,可是我又經過之前跟她一起走的路,
這個時候我就會大嘆這個世界被汙染了:It reminds me of you.

茱莉的記憶的東西,故意都弄成藍色,藍色的琉璃吊飾,藍色的棒棒糖,
她被這些藍色憂鬱的記憶糾纏住了,她想趕快跟它們撇清關係,因為它們遭致太大傷痛。
茱莉被創傷的記憶捲離這個世界之外,難以有活生生的實存之感,
她想丟掉藍色琉璃吊飾(第一次住院完回家她看到吊飾時,生氣地扯了部份吊飾下來)
但是弔詭的是,她想拋下一切reminder跑去住新公寓的時候,
又莫名其妙把琉璃吊飾帶去。

公寓鄰居(妓女)看到琉璃吊飾的時候說:
哇好懷念喔!小時候我也有一樣的,當時太矮想玩跳起來摸它的遊戲。
我早就忘了以前有這個東西,現在才又想起來。"
妓女問茱莉說這是紀念品嗎?
茱莉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把它帶過來。她只能說:總之就是帶來了。
因為她對自己既然想逃避記憶卻又把吊飾帶來的行為感到困惑。

因為茱麗的欲望的表述是這樣:我想要什麼都不想要
正是因為她尚未圓滿這個狀態,才得以保存她這個慾望,她現在慾望目的在於遠離生命,
遠離現實來達致行屍走肉的生活,但她會想這樣,正是因為她還無法成為麻木無感的人。


2.
不知道是不是茱莉想要讓因為創傷而麻木的自己重新獲得活著的感覺,
她詢問丈夫的同事是否真的愛自己,同事坦承自己暗戀她很久了。
於是她說: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過來我家。
一夜激情之後,她泡了杯咖啡給同事,並且說:你對我太好了。這個時候她微笑了。

並且告訴他必須自己決定自己的心願,判斷自己對她的感情;她不想愚弄他。
可注意這邊茱莉表現出的被動態:你想過來就過來,你自己決定。
她不想表現出自己的意願了,因為害怕投注心思在他人身上再次被刺傷。
她想演出一副自己是無生命無關懷的樣子,但既然這樣妳幹麼打電話呢?
對照之下,片尾茱莉釋懷之後主動去找同事做愛是很大的進步。


3.
茱莉看到窗外有人在打架,當她感覺房內有騷動,她開門向外張望,
卻不小心把自己反鎖在門外,這個時候她苦笑了一下。

4.
奇士勞斯基承認的笑,他認為整部戲的唯一的笑;最會被注意的一場笑出聲音的戲。
車禍現場的孩童向茱莉描述丈夫死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再咳看看。
茱莉掩面抽搐,令人原本以為她在痛哭,但是事實上她是在笑,
因為丈夫在車禍前一刻正在講笑話,他臨死前重複的正是笑話的關鍵句。
原本孩童要把茱莉的十字架項鍊還給她,這是原本茱莉丈夫送給她的,
但她轉送給了孩童。

其二,游泳的場景:
游泳就是哭泣,如同自殘者傷害自己身體是為了拒絕承認傷口(心理創傷)已經存在,
游泳是為了避免承認臉上的水是眼淚。

1.流浪漢在門外吹笛子之後,她去游泳。

2.跟孩童談完車禍現場丈夫說的話以及十字架項鍊之後。

3.
新公寓裡面出現了老鼠,茱莉必須去借貓,讓貓把一窩老鼠清掉。
妓女來找她,看她臉色怪怪的,問她說:妳是在哭嗎?茱莉說:那只是游泳沾到的水。
但是當茱莉提到必須用貓把老鼠清除的無可奈何,而自己又害怕去收拾善後。
妓女便自告奮勇去幫她清理,兩個人仍然有擁抱抽搐。臉上很多水珠。

4.
跟女律師交談過後,確認自己丈夫偷情的事實,而女律師懷了他的孩子,
脖子上也掛著一條十字架項鍊,茱莉再次跑去游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他們倆。

其三,黑暗停格的場景:

1.
首先是藍光閃現,黑暗停格,接下來女記者詢問:
曲子真的像一些人說的是妳捉刀寫的嗎?

2.
孩童詢問茱莉有沒有想要知道什麼案發現場的事,茱莉回答:沒有。此時黑暗停格。
黑暗過後孩童闡述丈夫死前講的最後一句話。

3.游泳場景,當妓女問茱莉:妳哭了?黑暗停格。黑暗過後,茱莉說那是水。

4.
向丈夫同事確認丈夫偷情對象身分。同事回答了,並問她想幹麼。黑暗停格。
黑暗過後,茱莉決定去找那個丈夫偷情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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