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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La Land (2016)
http://www.imdb.com/title/tt3783958/

既是現實中的洛杉磯,亦指虛無飄渺的虛幻之地。
既是製造幻象的電影工廠,也是追求理想遊魂的飄盪之處。

女主角Mia就在片場的咖啡廳打工;
男主角Sebastian就在酒吧彈琴,彈的卻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音樂。
那麼接近,又是那麼遙遠。

男女主角,彷彿各成電影的「影」、「音」一角,
認識的過程又有如神經喜劇的歡喜冤家,
再加上《北非諜影》式的遺憾、歌舞片的橋段,
配上法國香頌式的配樂、《秋水伊人》般的四季篇章、繽紛色彩,
因此便呈獻了復古、對舊有美好事物之鄉愁氣息。
電影《養子不教誰之過》的出現,以及劇中葛瑞菲斯天文台的探訪,
帶出了穿梭於虛構與真實之間的氛圍。


01.
在拉拉鍊的螢幕之外:觀眾

rants about the "triggered audience" of La La Land

La La Land (2016) 這部電影的大紅或者被大肆批判,
是我觀影時始料未及的,它觸動了群眾心理某塊地方(鄉愁、遁世、遺憾 etc.),
讓人們覺得自己應該要跳出來大肆讚賞,或者反過來進行批判,
這種兩極的現象,成了本片的售後服務,一場看完電影之後的「看好戲」。

強烈正面反應一端的觀影者顯露出的態度,
彷彿不喜歡這部片的觀眾,
身上就有什麼價值觀缺陷的樣子(指責不喜歡此片者全住象牙塔),

另一端的負面反應觀影者,
激烈者甚至把這部片的成功跟整個世代的墮落連結在一起,
顯露出對世道低落而十足失望的神情(竟然會喜歡這種片?)。


簡而言之,這是一種對於群眾意見的無奈感/不耐感。

I'm triggered by your un-triggeredness.
「我被某種東西觸動了情緒,而你竟然沒有被觸發,這樣怎麼可以呢?」
這種「看不慣」,別人意見感受跟你不一樣身體就癢的情況,
驅動了很多意見上的戰爭。

侯麥的電影曾經說過(忘了哪片),如果美是絕對的,那它就是一種暴力。
因為你遇上了它,便不得不屈從。

然而,在常把多元價值掛在嘴邊的同時,
叫別人觀賞某個作品之後不得不有某種特定反應,或褒或貶,
這似乎暗示有某種絕對價值在其背後,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容易被激怒的群眾,因為不合己意而有不合比例的大反應,
反而成為喜愛幸災樂禍的網路小白(troll)的餘興節目/加害對象。
也就大概是新的那季南方公園展示的情況。
因為你容易被激怒而受苦,我又喜歡看人出洋相,於是你就成了我下手的對象。

Troll:
I'm triggered by your easily-triggeredness.

(當然也有人為了反制troll,設置了網路機器人留言
藉以浪費troll的時間,這又是另一層反制)

02
拉拉鍊的螢幕內外:對待傳統的方式


對傳統的內囿與超越,並非截然分離的兩塊領域。
真正的揚棄,「超然卻又兼容」,
既保存了若干傳統,卻又不全然照本宣科,
超越了傳統,卻也不是全然摒棄。

有些人打著持存的鄉愁在做改變(無論結果好壞對錯),
有人則打著改革的大旗卻讓事情保持原狀,
所以雙方面是互相交織的。

當某個人偏向其中一方時,就會遭到質疑此舉「只有」專注於繼承或超越,
但事實上,兩者是可以並行的。即使只有少數人辦得到。
若某個人只選擇一方作為自身使命,也是可以了解的。

嘴巴上面說的立場,有時候也只是說說的。
有時是只有繼承抽象的「精神」,表現形式早已截然不同;
而有時是透過「舊瓶裝新酒」,托古來方便宣傳自己的東西、倚賴其權威性。
口中自稱的「傳統守衛者」,也可能早就在消費傳統、竄改傳統;
而口中的「革新者」,有時也只是援用了某種新的外貌、換湯不換藥。
可以假借「創新」來固步自封,
也可以假借「傳統的繼承」來大搞破壞。

對傳統的繼承、引用、溯源,甚或忽略、顛覆、超越,
既可以拿來檢驗製作電影的作者/創作策略/文本效果,
也可以拿來檢驗劇中角色的意圖/行為效果。

有時候以一個詮釋者的身分,單談某個文本對你而言的效果
而較為省略不談作者意圖/作者人格/世代風氣,會單純一些。
因為你可以有自己的切入點,不用到處問東問西、查資料。

缺乏傳統的劣勢在於很多事情必須從頭摸索、浪費時間,
但他人可能會因此對你降低評判標準;
擁有強大傳統的優勢則在於有許多資源引援,但重複或嫌老套的機會也會增加。

作者從哪裡取經、從哪裡汲取靈感,這些研究都很有趣,
但就因為它跟某舊作有相似性、有其仰賴的傳統,
並不代表它的價值完全依賴於其吸取養分、向其致敬的過往。

口號不是這樣嗎?超然而又兼容,有其根源卻又超越其根源,


03.
拉拉鍊的螢幕之內:愛侶之間/理想與愛情


http://thephilosophicalsalon.com/la-la-land-a-leninist-reading/?utm_content=buffer38874&utm_medium=social&utm_source=facebook.com&utm_campaign=buffer

理想與愛情的關係,Zizek這篇已經寫的很有意思了。
以下僅再補充一點點。

(這篇文章的詮釋,同時把開頭群舞的敘事功能給補齊了)

Mia and Sebastian

Sebastian對於老爵士的固著,代表一種對美好風華逝去的哀悼,
然而那彷彿成了他自我認同的一部分,於是他也甩不開一種對現世的距離。
他(自認的)使命就是保存這些美好,而這也使得他必須面對時間的摧殘。
幾乎可說是一種自我傷害式的忠誠。
他彷彿總是要對現世稍微向後退一步、遠離投入。

再來是Mia自我認同的模糊性。

這篇文章曾提及:
http://blog-on-cinema.blogspot.tw/2017/02/la-la-land.html
「她提到阿姨的次數比提到她自己想做的事還多」
令人感到有點諷刺好笑,在自己的大日子,口中講的竟然還是別人的故事。
於是讓人遂感Mia的角色有點虛無飄渺。

此處不談到底Mia或者Sebastian是「真正的主角」,
這可能有詮釋的空間。值得一提的女主角自我內涵的留白。
也不假設這種虛無飄渺是一種實務上的操作失敗。
只略談:若這種角色設計是刻意為之,它能有怎樣的效用。

在某些情況下,這種虛空而等待填盈的角色建立方式是有好處的,
例如得以營造神秘感,或者讓往後的影集或漫畫文本中有後續的填充機會。
若要假設這是一種操作上的失敗:
《樂來越愛你》的案例之下,可能就是缺乏一個小而精巧的段落,
讓觀眾認為「我懂了Mia這個人」。

但是,要是連她自己都不懂自己呢?
她的自我認同的確可能處於一種尚待塑造的未定項。
這是一種常見的自我迷惘。
「身分容易流動、容易被塑造」,說不定正是這個人在那個時空的特質所在。
也是這樣的人,才更能義無反顧地投入。

「沒有自我的自我」不正是演員的最佳寫照嗎?
就如同《假面》的護士,自我認同有了個空洞,再去尋找角色扮演,戴上面具。

「理想與愛情」這個難題,是Sebastian先選了愛情(附送麵包)。
(破壞自我的身分,放棄或延宕理想,以造就愛情的可能性)

然而Mia視之為一種男主角的自我背叛,於是與之發生爭吵。
的確可以把兩個人的結合,看成是一種學習的過程,
若課程時候到了,最終還是得彼此分開。
是男主角讓女主角了解到爵士樂的內涵與美好,
就是因此,女主角才看得出男主角在台上的表演是一種對過去自我的背叛。

有自我執著的人,才有所謂的自我定位,以及隨後的自我背叛。
「我就是這樣的人」、「某某人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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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bastian:
I'm triggered by your un-triggeredness.

妳怎麼聽到爵士樂沒有fu呢?這樣怎麼可以?

Mia已習得「賞析爵士樂」技能。

Sebastian在演唱會演奏。

Mia發動爵士樂賞析。

Mia發現Sebastian彈奏的不是爵士,也就不忠於自我。
Mia triggered.

Sebastian:
I'm triggered by your easily-triggeredness.

我認真賺錢,理想先拋一邊,
我是在為了愛情做出犧牲,妳是在跟我計較什麼?

Both triggered.


Sebastian:
(早知道就不教妳爵士了啦)


成也爵士、敗也爵士。

把你們無意黏在一起的東西,也是使你們分開的偶然觸發點。

這部電影加上我的一點加油添醋之後,
神諭式的展現了「看不慣」、「聽不慣」之景象。
也就是這部電影呈現了觀眾將怎麼被這部電影triggered。
有那麼一點「後設」的味道,而我聽說「後設」是種很厲害的東西!
(收尾要用全型驚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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