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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劇情大意:

  Scotty是個因為看見自己同袍墜樓,而罹患懼高症的退休警探。因緣際會下,大學同學Gavin請他擔任私家偵探,跟蹤自己精神恍惚,似乎被陰魂纏身的老婆Madeleine。Scotty跟蹤Madeleine到美術館、墳墓、旅館,慢慢追查出舊金山百年前的淒情故事。他也同時在追查過程中愛上了Madeleine。曾祖母之陰魂,似乎侵擾著她,逼她如自己一樣在26歲自殺。主角因自己的懼高症,不能到高塔上拯救想要自殺的女主角,女主角從他面前墜樓,他過於自責而抑鬱到產生失語徵候。

  Scotty在精神病院治療後若干年,在路上巧遇神似Madeleine的女孩,他跟蹤她到旅館,向她追問身世,她說自己叫Judy,住在德州等等,並抱怨Scotty的無禮。Scotty開始邀她約會,並且買給她以前Madeleine穿過的灰色套裝,叫她把紅髮染成金髮,就是要讓她變成跟Madeleine一模一樣。Judy抱怨著Scotty只是利用她來緬懷過去的舊情人,複製著往昔的每個美味細節。

  但Scotty並不知道,Judy壓抑著強大的愧疚跟罪惡感,因為其實她就是Scotty所認識的那個Madeleine!事實上,她恰巧與Madeleine長得十分相似, Madeleine的老公Gavin想要繼承她的遺產,便與Judy串通好,編造那個陰魂的故事,假裝成真的幽靈附身的樣子,讓Scotty上當,也因為知道他有懼高症,故意選擇在修道院的高塔自殺,當Judy跑上高塔,Gavin就將Madeleine的屍身丟下高塔,讓Scotty信以為真。Scotty被矇在鼓底,替這個假自殺做了見證,讓老公Gavin脫罪。

  這是多麼妙的情況,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但是Scotty愛的卻是過去Judy假扮的Madeleine,他沉浸在過去,而Judy也同樣在痛苦中,卻不能告訴Scotty她就是他所認識的Madeleine!

  在一次晚宴前,Judy的打扮露了餡:她戴了美術館曾祖母肖像中那條項鍊,Scotty將她拉回事發現場:修道院高塔,逼她走上高處,自己也痛苦地跟隨著,想要藉由讓過去再次重演,來治癒自己的心,去克服自己的懼高症。在此觀眾真的可以藉由迴旋而上的灰鬱階梯鏡頭,感受到隨著向上腳步的步步煎熬。

  Scotty痛苦地爬上高塔,對Judy說,自己已經因項鍊料想到這是一場欺騙與謀殺。沒想到Judy卻在高塔上看見了黑影,由於心虛以及罪責,她極度驚恐地躲避鬼魂,卻因此失足墜樓了。沒想到那黑影,只是一個因吵雜聲而前往察看的修女,卻促使Judy因欺瞞內疚毀了自己。


B.凍結時間的莫比烏斯環(Möbius band):

        本片被取名為Vertigo,原意為暈眩,而在片頭中曼陀羅似的旋轉圖案,以及女主角的圓狀髮髻,乃至男主角的懼高症之暈頭轉向,都一再地突顯這個母題。在此我們可以聯想到的是無盡輪迴的莫比烏斯環:一個只有一個面與一個邊界的環,沒有一般環帶所謂外側與內側之分。對Scotty而言,所有的當下經驗,它們之所以有價值,僅僅是因為它們能夠片面地重新複製往日的美好。而Judy只作為一個記憶的鉤子,將Scotty心中的梅德琳召喚回來。當下的經驗不再作為新的累積,它完全失去創建的性質,只成為再現過往的工具。這就是Scotty完全自我沉溺的狀態,時間已經凍結了,不再有新的美好事物,世界在梅德琳死去的那一刻也停止轉動了。
  
  在胡塞爾的理論中,活生生的當下(Lebendige Gegenwart)作為意識立義的基點,雖然意識活動經由滯留(Retention)保留原初印象之內容,但意義充實仍然藉由每個當下的不斷添入而能產生意義再造之可能性。在此滯留印象給予我們一個預期未來可能性的依據,也就是所謂前攝(Protention) 。但在迷魂記中,我們彷彿看到了一個故障的意識充實構造:原本每個當下乃是我調整自身視域的契機,讓我的意識內容能夠被改造;但是在Scotty的眼睛底下,內在時間意識流被扭曲成一個悲劇式的莫比烏斯環,我所前攝的,就是能從每個當下中窺伺過去的美好,其餘的我視而不見,世界除了成為我自鑑的鏡子之外,一無所用。我的意義充實系統就像遇到梅杜莎的凝視一樣,因為劇烈的震攝而僵化了。如此活死人的眼中,只看見固有的可能性,他僅能藉由反覆地重造相似於過去的場景來得到快慰。

C.過去幽魂的糾纏:著魔與解咒

  在故事情節中,我們已經看到Judy身上的根本沒有鬼魂附身,但是這樣的戲碼卻讓Scotty被過去的幽魂攫住,他才是真正著魔(possessed)的人。如同先前所述,他認知世界的結構似乎不再添入新的內容去重構其視域,而內容也被大幅篩選與簡約,他的行動法則有如行屍走肉,眼睛也只看見所有與梅德琳相關的事物,意義充實的構造似乎不再讓視域與當下添入內容相互綜合重構了。

  但是結局並未企圖使觀眾絕望。我們在故事後段中,慢慢看見Scotty從最糟糕的失語狀態,病情轉輕為偏執複製過去的強迫症患者,最後他透過了自主的努力,重新複製了當初悲劇的場景:而他這次咬牙扭轉了乾坤,克服了懼高症的殘疾,改寫了歷史。而讓梅杜莎眼前的石像復甦的契機為何呢?正是先前所提及的活生生之當下。內在時間意識流之構造,似乎保證了這樣被治癒的可能性,雖然它看起來似乎只是閉鎖的莫比烏斯環上的一點,但它正是這個構造之所以能開展的基礎,解鈴還須繫鈴人,即使機會再怎樣渺茫,它永遠具有剪開時間螺旋的可能性。它正是解咒的關鍵,使得閉鎖時間不再抓住Scotty,不再使之無法分辨內外世界或者新舊經驗,而讓他能重新面對世界,而經驗的開放性與創造性又再次向他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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